我也没想出去。
再过了几天，边程晰来了，说要回去，带我回去，要去接南妄笑走，韩亿不是人，居然对南妄笑进行那般惨无人道的事情！
他……居然让她配合他。
而我没想到的是，边程晰居然也对南妄笑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据他自己所说，他找过南妄笑，主动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去为谁做事。南妄笑不会感兴趣的，我知道。
这样一个没头脑突然出现的人，向自己全盘托出，职业、身份、年岁，看似是知根知底，但实际上你知道的不过是他在仔细考虑过后经过加工修缮说出来的他对自己的认知，即使他有哪点对你说了谎，你也察觉不出。
韩亿是个疯子，我早先就知道。
他徒手捏死老鼠，还面不改色，甚至试图舔血。他打碎玻璃，把许多渣子捏在手里，感受玻璃碎片渣手的痛感。
韩亿他，现在居然把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
我是个律师，不能见不公却不作为。
所以我跟边程晰回去，直接就到韩家外，我不理解。
咱们是来抢人的，为何如此嚣张。
边程晰却没半分要低调的意思，甚至还去跟旁边的人打招呼。
“嘿，老兄，你们是来干啥的？”
“接人。”
“谁呀？说不定我认识呢。”
“南妄笑，我的朋友。”
“好巧啊，我们也是，不过我们是来抢人的，不是来接人。”
“放弃吧，她不会跟你走。”
边程晰悻悻然地走回我身边，跟我说，那两个人是他要接的人的朋友，即是他的敌人。
我当即皱眉，边程晰这个孩子，太不懂收敛，如此外放的性格迟早要出大事。
“侄子，她不会跟我们走，他们说得对。”
“他们早早便相识，我没有优势。”
“侄子，这是注定要输的。”
我心里已经没了底，但既然来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直接走，好歹也要看看她，看她到底心里是否有我，看我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看我有没有资格能走上前拥抱她。
我险些要忘记了，那时她带着心思靠近我时的拙劣的演技。
她接近我，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思。
但离开我，是她的想法。
门开了，南妄笑装扮地很日常，眼中有怨恨，韩亿紧跟身后。
他们在交谈，脸上的表情不从容，似乎在谈判，也像是告别。
但韩亿分明不愿说再见，愣愣地盯着南妄笑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薄凉的话。
我看着他们两个，他们是局中人，而我是一个局外人。
我与他们无关，也走不到他们之间。
终于，交谈结束。
南妄笑出来了。
我和那边同时说话，说来接她，让她跟我走。
她看了我一眼，冷冷的，没有任何情感。
从那一眼里，我明白了许多。
她不喜欢我，之前只是在做戏。
她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出戏，而我却沉迷在里面了。
苏费堡是医生，但有隐藏身份。
傅啸也是医生，同样，也有隐藏身份。
韩亿是个商人，有很多隐藏身份。
边程晰表面上是一个学生，但实际是黑客达人。
他们都很棒，很优秀，唯独我，如秋天的第一片落叶，做了牺牲品，在人脚下，发出痛苦的脆响。
“南妄笑……”
声音低得如蚊子叫，我才突然发现，我没有资格叫她跟我走。
但是，韩亿对南妄笑造成了实际性的伤害，这就需要我这个律师替她维权了。
面对韩亿，我声嘶力竭。
韩亿却像看一个二傻子一样，很不屑，他似乎就没把我当对手看。
也对，南妄笑看不上的，他也看不上。
他们两人的看法向来是一样的。
我还在那里维权，我那侄子就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失去意识之前，韩亿看着我，有几丝怜悯。
他觉得我可怜而可悲，但，这是我自找的结果。
我在此被边程晰带走，南妄笑上了苏费堡的车，傅少亨的弟弟傅啸给她当司机。
她多大的面儿啊，是我高攀不起的。
和上次一样，我的喜欢，无疾而终。
她走了，她也要走。
再后来，我又见过她。
是在她生下孩子之后，那个孩子是有人花了极大的代价才留下的，为了那个孩子，人间又走了两个灵魂，天上的星星也少了两粒。
她还是不喜欢我，可能我是极无趣的人吧。
她愿意同傅啸他们玩、说话，却在面对我时寒了脸。
再后来，她赶我和边程晰走，说如果不走，就让我们停止呼吸。
边程晰还想赖着，他可以，但我不可以了。
我同她告别，说我想出去看看，不一定还会继续做律师，但想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了。
她答应了，说保持联系。
我同周晓宇他们也告别了，有人是性情中人，对离别很感伤，不舍得我走，我安慰他们。
会见面的，以后……还会见面的。
只能说谎了。
但我不想让这个分别的过程拖到太晚，我怕我改变主意。
看吧，人都有情感，他们与我是朋友，一起生活这么久，尚且舍不得我，那她……该真的很讨厌我吧。
她讨厌我。
我的爱埋葬了，在走后。
这一生，我遇到过两个女孩，一个是我年少时的冲动，让我怜惜，令我悲伤。一个是我功成名就后的动心，却是我的劫，给我重新选择生活的勇气，让我好好思考。
再遇到任何一个人，我不会再爱，先避免，再退后，然后离开。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爱人了，更没有精力爱上一个人。
不管她是多么地让我感觉心动，我都会选择避免，选择结束。
再次回到他们定居地的时候，我已经两鬓斑白了，我还是没有再见他们一面。
灯火通明时来，万家平静时走。
南妄笑，再见，希望你会记得我，但应该不会，她每天需要考虑的事情里大抵是没有我的，我不重要。
边程晰在我走后不久，也离开了那里。
他是这样一个人，觉得没意思了就抽身离开，绝对不会再多待一秒。
我和我这侄子也没再联系过，他的心很野，那里不适合他。
看来南妄笑并没有要留他的意思，边程晰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自作主张地出现，自告奋勇地报了身份，还没让她产生兴趣，那就说明再不会有兴趣了。
见面时的表情是很可以说明问题的，南妄笑能忍住不黑脸已经算是很给边程晰面子了，毕竟这是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能冷脸，还不能冷。
我后来，找了一处幽静的院子居住，食材一周出去一次采购，自己做饭，自己居住，老藤椅上被我安置了厚厚的垫子，人老了，受不了凉，受不了太坚硬的东西。
我停了一切联系，可能是到了这个年纪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韩亿来找过我。
也算有些可笑了。
两个半百老人，相对无言，脸上僵硬，毫无表情。
我问他为什么要来，来做什么。
他还是那种嘲笑的表情，不屑和瞧不起。
看来他是来朝见不如他的失败者的，那我就让他看个够好喽。
我原以为我已经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兴趣了，直到再见到她。
她说是韩亿告知了她关于我的居住地。
她来请我出去，说她的孩子喜欢法律，她和沈北丘的孩子对法律有些兴趣，想让我去教那个孩子。
原来我还会激动，还会心动，她的眼睛太明亮了，让我不忍拒绝。
我答应了。
这算不算是，她给我的恩赐。
我出了狭小的乡地，做她孩子的老师。
她只是让孩子当一个兴趣来玩，她孩子有很多兴趣，这只是其中一个。
我们的故事原来还没有结束，我很高兴。
再见你时依然有所心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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